第94章

　　蜜月之旅（1）
　　翌日一早，商未晚醒来时腰酸，眼皮子耷拉得根本睁不开，翻身三四次，最终又躺回温暖柔软的床里。
　　昨晚那件被程阙用口解开的盘扣旗袍，如今揉得皱巴巴团成团扔在地上，而她身上只简单穿了件程阙的白衬衫，扣子都一颗没系。
　　昨晚的一切欢愉在今天早上都得到了孽力回馈。
　　商未晚根本爬不起来床。
　　一觉睡到下午，商未晚被手机震动声吵醒。
　　她的手机放在木质床头柜上，迷迷糊糊间接起来，开口说了句喂就把自己吓到，嗓子干哑如刀刮过，一说话就疼得厉害，再睁开眼发现房间里已经只剩下她一个，心口顿时有种怅然若失感。
　　但电话已经接通，她迅速调整情绪，稍微清醒了些，尔后拧开床头的水，咕嘟灌了一口。
　　冰凉感把她的困意驱散，电话那头却迟迟没有声响传来。
　　她倚在床头看了眼备注，是杜芮。
　　商未晚温声喊她：“杜芮？”
　　杜芮应了声：“哎。”
　　婚礼之前，商未晚问她要不要来参加婚礼，还很用心地给她寄了婚礼的纸质版请柬，杜芮也跟她在微信上再三保证，说是一定会来参加。
　　甚至，商未晚还问她要不要当伴娘，给她留一个伴娘的位置。
　　杜芮当时兴冲冲地应了，但后来又说可能没那么多准备时间，她刚入职银行没多久，没有年假，银行又有业务要求，她拉不到业务要求的存款和贷款额。
　　经理对她没什么好脸色，她已经连续加班很多天了，也没办法找经理请假，再加上最近疲惫过度，就像是被妖精抽干了精气神，以这种状态出现在商未晚婚礼上当伴娘，简直就是丢商未晚的脸，干脆就不当了。
　　商未晚也没勉强她，但没想到她昨天连婚礼都没来。
　　昨天事情太多，商未晚也没来得及打电话问她，没想到她主动打了电话过来。
　　可她应完之后也没再说话，商未晚耐心地等了会儿，问道：“怎么了？”
　　杜芮声音低沉，听上去情绪不高，很歉疚地道：“对不起Rieken姐，你的婚礼我没能去成。”
　　“没关系。”商未晚说：“你没来云京吗？”
　　杜芮微顿：“我来了。”
　　印象中杜芮是个很开朗的女孩，就好像天塌下来都有个高的顶着，而她永远乐观，永远正能量。
　　当初商未晚跟她共职期间，看着她成长进步，也从她身上汲取了不少能量。
　　但此时隔着电话，商未晚总觉得她身上有种行至暮年的死气沉沉感，好像一个人瞬间经历了很多事，被迫长大成熟，心事重重。
　　商未晚问她：“那你怎么没来？因为我婚礼上出现了你不想见到的人？”
　　商未晚最先想到的就是季明睿，毕竟昨晚季明睿喝醉酒以后给程阙打电话发酒疯，内容也与杜芮有关。
　　却没想到杜芮立刻否认：“不是的。Rieken姐，你一生只有一次的婚礼，我就算是有再不想见到的人也会去，毕竟我很想见到你。”
　　杜芮说完之后轻叹一口气，“Rieken姐，我还以为你因为这件事生气不理我了。”
　　“怎么会？”商未晚说：“你没来肯定有你的原因。”
　　“我给你发了礼金。”杜芮说：“你都没收。”
　　商未晚浅笑：“我一直睡觉来着，都没顾得上看手机。”
　　杜芮被她的情绪感染，也跟着笑起来：“你现在睡眠真好呀。记得以前你每天都睡不了几个小时，反倒是我，一天总睡不醒，不喝两杯咖啡提神都没办法度过完整的一天。”
　　“那现在呢？”商未晚问。
　　杜芮顿了顿：“现在完全戒掉咖啡啦。”
　　商未晚跟杜芮又闲聊几句，房间门忽然被推开，身形高大的男人走进来，随意穿了件衬衫，扣子只系了两颗，还是错位系的，黑色西裤把他的长腿包裹，走进来时一只手上端着碗，另一只手上拎着水杯。
　　商未晚侧眸看过去，刚好和他的目光对上。
　　他挑了挑眉，用口型问她——谁啊？
　　商未晚把手机屏幕给他看，程阙了然，尔后将碗和水杯放在柜子上，碗里是银耳莲子枸杞粥。
　　……也不知道是谁炖的。
　　商未晚闻到了香味，但还是抑制住馋虫，耐心地跟杜芮聊天。
　　聊到最后，杜芮才敞开心扉：“Rieken姐，其实我现在在医院。”
　　商未晚错愕：“嗯？”
　　“昨天我打车去你婚礼的时候不小心被车撞了。”杜芮轻呼一口气，“伤得还行，但没办法参加你婚礼。”
　　商未晚问她：“你在哪个医院？”
　　杜芮大抵是不想让她看见自己狼狈的模样，低声说：“你不用来啦，我等出院以后就买票回家上班了，最近家里也出了很多事，我没办法跟你聚了。等下次我来云京，或者你可以跟姐夫去我们老家那儿度蜜月，我请你们吃饭。我们家那儿秋景还挺好看的。”
　　商未晚坚持问她，语气严肃起来，杜芮才勉为其难地说了自己所在的地方。
　　电话挂断之后，商未晚简单跟程阙说了杜芮的事儿。
　　程阙打了个响指，把碗端到她面前，用勺子舀起来递到她嘴边：“这事儿简单，我给季明睿打个电话不就行了么？让季明睿去，他肯定乐得跑。”
　　“杜芮应该不想让季明睿知道。”商未晚说：“她都不想让我知道。”
　　程阙微顿：“那你怎么？准备去看她？”
　　商未晚点头：“她在云京没有亲戚，还有联系的朋友都没什么钱，而且她很要强，估计也没通知她朋友。我去还能帮着交住院费什么的，再说了，她也是为参加我们婚礼才受的伤，我都已经知道了，总要去看看吧。”
　　程阙的手都有些酸，一口粥递到她嘴边：“先吃了再说。”
　　商未晚：“……”
　　她抿唇：“没刷牙。”
　　“先吃完再去。”程阙纵容，“刚让王昶从三元粥铺买回来的，得趁热喝。”
　　商未晚浑身都像是被车轱辘碾过，昨天真切地体会了一下什么叫出力气的疲惫，跟杜芮挂断电话以后才后知后觉地觉得疼。
　　她抬头瞟了程阙一眼，带嗔含怨，“先刷牙。”
　　程阙把粥放下，转身去浴室，在商未晚扣了两颗扣子准备去浴室时，程阙已经在牙刷上挤好了牙膏拿过来塞在她手里。
　　商未晚：“？”
　　她又没到生活不能自理的程度。
　　但程阙那表情理所当然，让她在这儿刷，而他把她抱进浴室。
　　商未晚嘟囔：“还不如让我自己来。”
　　程阙倚在浴室门口，放荡不羁：“昨晚就让夫人自己来了，那么辛苦。今儿当然什么都由我代劳。”
　　商未晚：“……”
　　提及昨晚的一切，商未晚的脸颊都有些发热。
　　也不知道她怎么就那么大胆，穿着他想看的衣服在被子里等他。
　　大抵也是想让他高兴吧。
　　他为婚礼费尽心思，理应得到一点奖赏。
　　商未晚刷完牙，用清水洗了把脸，又问程阙跟不跟她一起去医院，程阙欲言又止。
　　商未晚看出了他的犹豫，也没硬要求，便说他不去就自己找地方玩，她怎么也要去趟医院。
　　结果话音刚落，王昶来敲门。
　　程阙问他怎么了，王昶恭敬地说，“直升机已经在停机坪降落，您和太太可以出发了。”
　　商未晚微怔。
　　出发？去哪儿？
　　她一头雾水。
　　程阙却挥挥手：“延期吧，太太有事要忙。”
　　王昶顿了下，听从安排：“好的，那延期几日是另行通知？还是明天再出发？”
　　“另行通知吧。”程阙说。
　　王昶立刻去安排那些事，商未晚却换好衣服出来问他：“你准备了什么？还有直升机，准备去哪？”
　　程阙把衬衫扣子一颗颗扣紧，但最上边的两粒仍旧没扣，看上去仍是那副放浪贵公子的模样，商未晚走过去给他扣上，一丝不茍地扣到最后一颗，又把他的衬衫下摆系进西裤里，顿时板正许多。
　　程阙抬手曲指在她额头敲了下：“度蜜月啊。”
　　商未晚亦没想到这茬，虽然周悦齐昨天说了很多，但她确实没那么多精力，请个婚假再去公司，文件都堆满半桌，她无法想象再度完蜜月回来，她桌上得堆满文件，不知道加多少天班才能补回来。
　　而且她这一次手头的项目要在十二月底申报，要是不成功的话，后续不知道还要投入多少精力进去，她的预产期在明年三月份，根本没时间给她缓冲。
　　可程阙已经把一切都准备妥当。
　　商未晚问他：“这个蜜月非度不可吗？”
　　程阙皱眉，眉宇间有几分不爽，但语气仍平和：“都行，看你时间。”
　　他说：“要是你觉着没蜜月也不遗憾，也不羡慕别的姑娘婚礼蜜月齐全，咱们就不度，回头我让王昶把这些取消了就行。”
　　“你安排着要去哪度蜜月？”
　　“巴黎，伦敦，圣彼得堡，纽约，旧金山，荷兰，威尼斯，马尔代夫，还有南极和北极。”程阙说：“就是一些吃吃喝喝看风景的行程。”
　　这些城市对以前的商未晚来说，都是要很努力攒钱才能去得起一个的地方，而且还得是穷游。
　　可现在唾手可得。
　　商未晚挽着程阙的胳膊问他：“那你呢？会羡慕别人的蜜月吗？”
　　程阙转头盯着她看，轻漫地笑：“你觉得呢？”
　　“我不知道。”商未晚说：“我向来是不怎么跟别人比的，所以我不会羡慕别的姑娘有蜜月，而我没有。”
　　程阙的脸色有些难看，商未晚却踮脚凑在他脸颊亲了一口，慢悠悠地道：“但我很想跟我的爱人走遍世界每一寸土地，尤其是在我们最相爱的时候。”
　　程阙顿时笑了，声音都比之前高兴：“这是打算去？”
　　商未晚哄他：“当然。你都为我准备了这么好的蜜月，我不去岂不是不识抬举？”
　　至于文件什么的，等蜜月期结束之后再说。
　　人生难得好时光。
　　当务之急还是去医院去探望杜芮。
　　在商未晚的要求下，程阙并未告诉季明睿。
　　而杜芮住院的地方就在赵南星那个医院，骨科病房，商未晚和程阙来的时候还在电梯里偶遇了徐嘉树，穿着白大褂的男人身形高挑，手里拎着一盒蛋黄酥。
　　商未晚跟他打了招呼，亦说明来意，徐嘉树朝她们颔首。
　　在他准备走时，商未晚笑着揶揄了句：“齐齐是不是又在你这儿猫着？”
　　徐嘉树脚步微顿：“她有点难受，来看病。”
　　商未晚拉长声音哦了句：“行吧，那我等会也去看看她。”
　　徐嘉树面色微赧，却仍旧淡定：“她就是小病，等会就走。”
　　商未晚也没再打趣，等到徐嘉树消失在视野里，她跟程阙也转身去找杜芮病房。
　　结果刚拐过弯就看见了疾步走到病房门口的季明睿。
　　季明睿一把推开病房的门，商未晚皱眉，“他怎么来了？”
　　程阙立刻撇清关系：“我没说。”
　　商未晚轻笑：“我没怀疑你。”
　　两人不疾不徐地走到病房门口，就听见杜芮忽地拔高声音，带着哭腔地喊道：“就算我求你了，别骗我了行吗？你放过我行不行？！”
　　商未晚的手已经放在门把手上，又垂下来。
　　终是没开。
　　但隔着一道门还是听见病房内两人的争论。
　　季明睿问杜芮为什么要离开云京，是不是因为他要订婚的事情。
　　杜芮一直保持沉默。
　　季明睿让她说话，问她要个答案，是不是铁了心要走。
　　杜芮的哭腔声嘶力竭：“我不走你能给我什么？季明睿，你没有心的！”
　　商未晚在门外听着，忽然一滴眼泪掉下来。
　　她隔着眼泪望向程阙，这一瞬好像听到了自己很久之前声嘶力竭的质问。
　　杜芮和季明睿也是在正文中隐隐有一点苗头的副cp，追妻火葬场。
　　然后就是徐主任和周公主，年龄差八岁的爹系青梅竹马恋爱~
　　有副cp的都会在标题注明，可以挑感兴趣的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