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章 血性的爆发

　　“肖扬！”肖扬的班主任张莉第一个反应过来，站起来一脸怒意的看着肖扬：“你想干什么？造反吗！天天不上课，行！你学习好，校长允许了，快一星期见不到你一次人影，好容易来学校就闹事是不是！”
　　张莉对肖扬的怨念让办公室所有的老师都有些吃惊，因为张莉一直以肖扬为骄傲的，说也许是她教出的第一个大学生，甚至以后可能还会是硕士、博士！但想不到她一见到肖扬，不问理由，连校长都越过了，劈头盖脸的就骂了一通。
　　真实的原因只有张莉自己心里明白，他是被肖扬给气糊涂了，吴铁贵是个什么样的人，这办公室的老师恐怕都多多少少了解一点，如果不是被逼急了，一个学生是生不起勇气跟老师对抗的。但张莉就是不爽肖扬一副什么都了然于胸的表情，那种看穿一切的眼神让她感觉特别的不舒服。
　　尤其前两天村子里发生那件大事，肖扬把一个大他四岁的女孩子给领回家去了，这还了得，小小年纪就不学好！虽然她也听说过林雨晴的遭遇，但也只是同情而已，毕竟这世界需要帮助的人多了，谁也不是真的救世主，不可能见到一个困难的就伸手。而且她始终怀疑肖扬对林雨晴有什么不轨的念头，这才是她愤怒的根源，当一个孩子的行为不再像个孩子的时候，注定会遭遇到质疑和批判的。
　　而肖扬面对的质疑和批判，并没有发生在自己家里，反而发生在了外面。
　　肖扬看了一眼张莉，年轻的女老师脸涨得通红，柳眉倒竖，这女人生气的样子都是蛮好看的。肖扬淡淡的笑了笑，温和的道：“老师，现在没有您的事儿，真的，我只是，以一个哥哥的身份，来问问这个禽兽教师，你他妈还是个人不！”说着一直吴铁贵。
　　“我操你妈的，老子问你话呢，你还是人不！”肖扬忽然暴怒起来，见桌子上摆着一摞子作业本，猛的双手举起来，朝着吴铁贵的脸上扔去。“王八蛋，畜生，人渣……”一边骂着，忽然发现旁边办公桌上有一个罐头瓶子，里面装满了水，也不知道是哪个老师用来喝水的。
　　一把抓过来，轮圆了，照着吴铁贵的脑袋就砸了下去。
　　“嘭”一声闷响，狠狠的砸在吴铁贵的脑袋上，还盖着盖的罐头瓶子啪的碎开，瓶渣滓崩的到处都是，张莉一声尖叫退了好几步，手捂着胸口，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肖扬。
　　吴铁贵的脑袋顿时被砸开，鲜血和水流混在一起，狼狈万分。两手紧紧的捂着脑袋，拼命嚎叫道：“学生打老师啦，学生杀人啦，学生杀人啦！”
　　“你他妈再敢喊一声，我就回家，拿枪崩了你！”肖扬冲上去一把抓住吴铁贵的头发，让他的脸扬起来，盯着他的眼睛，一字一句的说道。
　　“呃！”就像一只被忽然扼住喉咙的公鸡，吴铁贵的嚎叫戛然而止，满脸惊惧的看着肖扬，忘记了反抗。牙齿直打哆嗦的道：“你，你要干什么，我告诉你，杀人，杀人是犯法的！”
　　这一切事情发生的都太快了，快到很多专心备课的老师根本没弄明白怎么回事，刚抬头起来，就见到这么让人震惊的一幕。
　　“肖扬！你干什么！”肖国栋呼的站起来，说道：“快放开手！”
　　这时有几个男老师也站起来，虽然平时都有些不耻吴铁贵的为人，总是那么色迷迷的盯着女教师的胸和屁股看，但好歹也是同事，学生打老师这简直就是大逆不道的事情，加上吴铁贵现在那副可怜的窝囊样，让他们本能的站到了弱者的一面。
　　“肖扬，你疯了，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？”体育老师魏斌武冲着肖扬怒喝道。
　　“够了！都给我闭嘴！”肖扬狠狠拽着吴铁贵的头发，还被吴铁贵头上残留的玻璃碴子给划了一下手，满手的鲜血，肖扬也不理会，森然的抬头看着这群老师，阴冷的道：“你们，都知道个屁！怎么，看不下眼了？同事被打，兔死狐悲了？学生打老师……大逆不道了？一群睁眼瞎，你们怎么不去问问那些被这王八蛋猥亵的小女孩，她们难过不难过，害怕不害怕，教书育人，教书育人，你们除了教书，你们懂个屁的育人！”肖扬最后几乎是吼出来的。
　　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摞纸，足足有十来张，啪的拍在桌子上，冷笑道：“想知道情况的，就自己拿去看，看完了再想着是否指责我吧！”
　　肖扬的疯狂举动，让这些本来要上来拉开他的老师们犹豫了。
　　肖扬拿出其中一张纸，一把抓着吴铁贵的头发，把纸竖到吴铁贵的眼前，吼道：“尊敬的吴老师，看看吧，看看你对那些尊敬你的小学生做过的事情，用不用我提醒你一下？嗯？”说着一把扔掉那张纸，左手紧紧的握成拳头，再次抡起来，照着吴铁贵如同死灰的脸上砸了下去。
　　“够了！”肖国栋一把抓住了肖扬的手腕，沉声道：“你眼里要还有我这个大爷，有我这个校长，就放手。就算他有罪，也自有公安局去审判他，不是你。”
　　肖扬脸色狰狞的看了一眼吴铁贵，缓缓的放松了左手，始终抓着他头发的右手却猛的一拽，吴铁贵一声惨叫，一大把头发被肖扬拽了下来，身子也顺势跌坐在地上，满脸血污，身子上到处都是血水。
　　吴铁贵忽然就像疯了一般冲着肖扬跪了下来，大声嚎叫道：“我错了，我有罪，不要把我送到公安局，求求你。”又转向肖国栋：“校长，我求求你，求求你……不要把我送到公安局，我有罪啊！我认错……我认错还不行吗！”
　　一旁的张莉默默的蹲下捡起肖扬拿着的那张纸，扫了几眼，眼泪刷的就下来了。忽然整个人如同暴走一样，抬脚照着吴铁贵的脸狠狠的踹了下去，一脚就把吴铁贵踹出一米多远，可见张莉的心中有多恨。
　　肖扬也暗自咋舌，幸亏老师没穿高跟鞋……
　　张莉手里那张纸上，通篇都写着自己的女学生对吴老师的血泪指控，她们的懵懂、她们的恐惧、她们的迷茫，都清楚的展现在张莉的眼前。
　　“吴铁贵……你难道就没有孩子？你没有母亲？你没有姐姐？”张莉嘴唇气的直哆嗦的指着躺在那的吴铁贵：“你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，我……”说着又要往上冲，被身旁的一个女老师紧紧的拉住了。含泪摇头道：“这样的人渣，打死也不足惜，等公安局来抓他！”
　　其他的老师也都从桌子上拿起一封封受害女孩写的控诉，还有那些班级男生的证言。只看了几眼，一个个都把头低下去，默不作声的回到自己座位上，办公室里忽然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，到是吴铁贵一直躺在那里哀嚎、哼哼。
　　太震惊了，虽然大家平时都是同事，但各上个的课，吴铁贵愿意盯着女老师的屁股和胸脯看，却也没做过太出格的事情，大家怎么都想不到，一向自诩为祖国园丁的他们中间，居然夹着这样一个人面兽心的东西。
　　“看完了吗？怎么都不说话了？很震惊是吧？”肖扬一连三个问句，打破了办公室的沉默，冷冷的看了一眼躺在那撞死的吴铁贵：“这仅仅是我一个班级的情况……其他的，你们自己想、自己挖掘去。”
　　至于孟佳，小丫头自打一进办公室就躲在肖扬的身后，早就满脸泪痕了，她现在心中只有一个念头，那就是，只有扬扬才能保护自己。有他在，自己就什么都不怕。所以，虽然一直哭泣，但却未往后退却半步，就这么站在肖扬身后。
　　“我失职啊。”肖国栋瞬间像是苍老了十几岁，看得肖扬心中几分不忍，这件事如果闹大了，对肖国栋肯定没有什么好结果。一个用人不当的罪名算是坐实了。不过不惩治这个人渣，以后还说不定有多少女孩被欺负，留下心理阴影都算轻的。
　　“我有责任！”肖国栋长叹了一声，吩咐道：“先把他拉起来，送卫生所去，去几个男老师看着，我去大队打电话，报警吧。”
　　肖国栋的性格刚正不阿，眼里绝对容不下沙子的人。刚刚他只是在愧疚自己的失察，根本没想过这件事闹大了会对自己造成什么影响，他很痛恨自己，为什么不早点把这件事给查出来，要不是肖扬今天来闹这一把，还说不定多少女同学被侵犯。
　　“等等，校长，先别报警。”肖扬出乎众人意料的阻止了四大爷，有几个老师也反应过来，纷纷道：“校长，别报警，这事闹大了对谁都不好，有损咱们学校的声誉啊。”
　　肖扬心中鄙视，这时候还不忘了拍马屁，见四大爷正看着自己，这是自己第一次叫他校长。“校长，我知道您不在乎自己的职位得失，我知道您是公正的人。”
　　肖扬舔了下有些发干的嘴唇，接着道：“但是您想过这些被欺负过的女同学的声誉么？这事传出去，以后叫她们怎么做人？怎么成长？”
　　“那，那也不能就这么算了。我失职一次已经够了，这种人渣必须严惩！”肖国栋瞪着眼睛，表情倒是跟肖国梁如出一辙。
　　“您先听我说，惩治他是必须的，但这件事，不能宣扬出去，必须保密，一会张老师回班级也要跟同学们说，这可是关系到那些女生一辈子的大事。”说着看了一眼办公室的老师，说道：“各位老师，刚刚对不起了，我脾气太急，说错话还希望不要见怪，你们大多家里也都有儿有女的，好好想想，这事还是传出去了，让那些女孩以后还怎么做人？”
　　肖扬说道这里的时候，所有的老师都反应过来，唐老师点点头：“肖扬说的对，大家必须保密，以后这件事要是从谁嘴里泄露出去了，那我们所有老师都不会放过他，谁泄露，谁就别想在小学教学了。”
　　肖国栋点点头，他现在心里很乱，怎么也想不到，一向平静的校园竟然能出这种事。
　　随后吴铁贵被几个老师架走，张莉带着肖扬和孟佳回到教室，坐着跟同学们谈了一上午。大部分同学都哭了，不光是女生，很多男同学也掉泪了。
　　最后张莉说道：“老师直到今天才发现，你们都是可爱的孩子，不论学习好的，还是学习不好的，你们都很优秀，很勇敢。倒是老师，心中却一直有着很多不切合实际的想法，对你们也疏于关心，对不起，我给同学们道歉。”
　　“老师，您没错，谁还没点理想呢，有机会就要争取，这是无可厚非的。”肖扬感慨的说道：“您是个好老师，同学们都很爱你！”
　　张莉听了忍不住和班级的女同学抱在一起，失声痛哭起来。今天的事情对他们触动太深了，尤其是女生，别忘了，张莉老师也是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子而已。所谓的成熟，仅仅保持在这群懵懂的孩子面前。
　　下午，头部被缠上大圈纱布的吴铁贵被警车带走，村子里虽然很轰动，但所有知道这件事的人都守口如瓶，学生们就连父母都不告诉，以至于这件事情一直到很多年后都是一个悬案。除了这些当事人，没有人知道吴铁贵为什么突然被判了十五年徒刑。
　　倒是有小部分传言，吴铁贵被判刑的消息传回来的时候，那两个退学了的女孩在家哭了一整天。
　　当然，这些跟肖扬关系都不大了，他在乎的这些人都被保护的很好，那些女生们忧虑了几天之后就恢复了少年的本性，嬉戏打闹，上课学习，这件事渐渐的也就淡了下来。
　　肖国栋也受到了一个警告的处分，当然，属于内部的，上面并没有太多怪罪，毕竟分配教师的权限握在乡中心校的手里，闹大了，他们自己都得被卷进去。
　　而孟佳经过这件事之后，整个人则变得沉默了很多，跟肖扬似乎也有些疏远起来，虽然依旧亲切，却没有了原先那种无话不谈的亲密。
　　小女孩，总是要在经历过很多事情之后，才会慢慢的成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