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三章

(十三)湘妹娟子
　　娟子之所以願意向我介紹「二奶」生活，是因為她已決定脫離這個圈子。我和她相識的時候，她男友過來的次數已經越來越少，實惠自然也大不如前，與其這樣耽誤青春，還不如另作打算。
　　娟子26歲，來自湖南，身材嬌小豐滿，說話嗓音清脆，舉手投足之間頗有湘妹的潑辣勁。剛到深圳的時候，她在發廊工作做了兩三年，後來當了「二奶」，便放棄了手藝。現在，她想用這兩年攢的錢自己開壹間發廊。
　　我們第三次見面的那個晚上，其他屋裏的二奶們都各自和男友出去吃飯唱歌了。我繼續聽娟子講她的「二奶」生涯，我問她有沒有寂寞的時候，她說當然，我讓她說具體點，她調侃道：「譬如現在就是啊，別人有人陪，而我卻孤單壹人……」我突然意識到了什麽，卻又不肯定，旁敲側擊地問：「我不是在麽？」她顯然不相信我有這麽愚鈍：「妳我和他們壹樣嗎？！」說完後白了我壹眼。
　　男人骨子裏有覬覦別的男人的女人的「欲望基因」，這個「基因」在我之後的生活裏時常出來作祟，而第壹次意識到這點就是在和娟子的交往過程中。
　　她說完前面那句話，我不假思索地說：「我們可以變成和他們壹樣呀！」娟子笑了，小手輕輕錘了壹下我的肩頭，似真似假地問：「妳也要包我？」我壹把抓住她的手沒放。
　　娟子慢慢把手從我的掌下抽走，點上壹支煙，重重地吐出了壹口，語調幽幽，不無傷感：「妳別拿我找樂子了！妳是個過客而已，能在這裏待多久！我雖說當了二奶，但我也渴望壹份長久的溫情，我想要有家的感覺……」她的話讓我為自己的輕浮羞愧，那個「欲望基因」破壞了對我眼前這位湘妹的尊重，我向她表示了歉意。我望著她，希望自己的眼神能傳遞壹種真誠的資訊。
　　娟子笑了笑說：「妳不必介懷，我早已習慣了男人的這種念頭。但妳不是個壞人，我知道。」她的話比我的眼神更真誠，很受用。
　　她吸了口煙，繼續道：「我並沒指望要和妳有壹個什麽長久的關系，但不瞞妳說，我的確希望和妳有快樂，哪怕這快樂只是片刻的，短暫的，不然也不會接受妳的采訪！我真的是太寂寞了……」娟子流淚了，我遞過紙巾，她哭出了聲。
　　我用話語安慰她，她好受了些，末了，她擡起頭，淚眼註視著我，問：「妳能抱抱我嗎？」我輕輕把她摟在懷裏，她的眼淚沾濕了我的臉頰。那壹刻，我相信，她的寂寞要比我看到的和感到還要深切；那壹刻，我和娟子的內心似乎有了某種交集，而這個交集與我的「欲望基因」全然無關。
　　之後兩天我們沒有再聯系，單位批準了我的寫作提綱，我把自己關在酒店屋裏閉門寫作。第三天中午，有人敲門，打開壹看，出現在我眼前的是婷婷玉立的娟子。看得出來，娟子今天是精心打扮過的，氣色也不錯。
　　她進門後看到我屋裏的淩亂，也不說話，三下五除二地收拾起來，我很歉意地說：「別弄臟了妳的衣服……」她沒說話，接著打掃。
　　等壹切收拾停當，她過來摟住我，仰頭沖著我，手指杵著我的鼻尖說：「我後天晚上就要回湖南老家了，這兩天我要和妳好好快樂！」她的口吻似乎沒有任何商量余地，她決定了，我只有跟著照辦的份兒。
　　「現在去哪裏？」我問。
　　「先帶妳去我朋友的發廊，給妳理發按摩，然後……」沒等她說完，我趕緊接過來：「然後我請妳吃飯！」娟子故意變臉：「不要，這兩天都由我安排，壹切聽我的！」我啞然。她突然大笑起來，然後煞有其事地說：「我有兩個理由要求妳聽我的。第壹，我比妳大。第二，以往我被保養，這兩天我想體驗壹下包養別人的滋味。妳願意被我包養嗎？不許說不！」我也開心地笑起來，心想，這第壹個理由麽雖然沒錯，但不算充分；這第二個理由倒壹下子觸動了我的欲望神經。被人包養，新鮮！那我也跟著壹起體驗體驗唄。
　　就這樣，我被娟子「包養」了兩天。她帶我去吃，去玩，還給我買衣服(包括內褲)，帶我去唱卡拉ＯＫ……到了晚上，她要我給她按摩，幫她洗浴，抱她上廁所(甚至要我把她尿尿)，要我吻遍她全身，要我把她伺候舒服了。
　　娟子是個前突後撅的嬌小尤物，壓抑了大半年的欲望恨不得要在這兩天兩夜內發泄而盡。第壹夜，不知是不習慣放棄主動，還是寫作用腦過度的緣故，總之，我壹反常態，在射了兩次後就略顯頹勢。娟子壹點都不著急，爬過來咬著我的耳朵說：「我有辦法的，妳信不？帥哥！」說完後讓赤裸的身體仰臥在床上，我好奇地看著她將要做什麽。
　　只見她分開雙腿，壹手玩弄自己的乳房，另壹只手開始手淫陰部，口裏發出了令人噴血的呻吟和歡叫……真的，這是我聽到的最性感的叫床聲，這是壹副多麽刺激的畫面哦！我的身體立刻恢復了雄風，我急速爬到她身邊，正欲進入她的身體，她慌忙說等等，我明白了她的意思，她是要我等她高潮前夕再刺入。果然，這次她體驗到了連續性的高潮。
　　我們度過了歡樂的兩天，沒有期盼和失落，分手告別時也無任何傷感，我們互道祝福，她回了老家，用「包養」別人的方式結束了自己在深圳被包養的「二奶」生涯。
　　我感謝她對我的坦誠和關懷，也記住了她與我肉體交融後產生的親密。這是個善良而能幹的女人，她讓我了解到了那個社會階層和群體的辛酸苦辣和人性亮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