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八章

　　魏静言和哥哥去过几次同志的俱乐部，他知道有这样的人，却没办法想象让柳霏痴痴爱了这么多年的小舅居然也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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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后来我好生气，王耀那个神经病又一直跟着我，我就把他拖去巷子里打了一顿。」柳霏笑了笑，面色苍白又双眼泡泡的肿着，勉强笑起来有几丝凄惨。「王耀也由着我打，结果还没打完，他就流鼻血了，真是没用。」王耀也确实倒霉，被打断的鼻梁和骨折的腿才好没多久又被柳霏打了一顿。

　　「后来呢？」

　　魏静言心疼柳霏，他宁愿他哭，也不愿意看到他这样假装坚强微笑着。

　　「他流好多血却不让我带他去医院，又说不能回他家，他老爸知道的话会砍了我，后来实在没办法，我就带他回家了。」柳霏无奈的摊摊手，口气轻松的像在开玩笑一样。

　　魏静言却晓得，他从小到大最好的朋友此刻心里一定在淌着血。

　　「所以王耀现在还在你家？」

　　魏静言揉揉他的头，揽着他瘦瘦的肩，彷佛这样就能传递一点点力量给他。

　　「嗯，他流很多血，好像有点贫血，毕竟是被我打的，我很大方的把床借他了。」柳霏扯出一抹微笑，却仍比不笑要难看许多，可爱的小虎牙都不见了。「小舅刚刚回来过，我以为他会跟我解释什么，不过他什么也没说，连在我房间里看到王耀在我床上他都没说什么，只是回来拿东西，然后就又出去了。」「霏霏……」

　　魏静言真是舍不得这样委屈的柳霏，伸手将他揣到怀里，让他埋在自己的胸膛，然后用力的抱着他，像要把他揉到身体里一样。

　　本来已经不流泪的柳霏，因为魏静言无声的安慰，不由得肝肠寸断地又哭了一会儿，哭到后来累了，就在魏静言的怀里睡着了。

　　魏静言拥着他，在心里叹息着。

　　柳霏睡了一会儿，王耀搔着头从柳霏的房里走出来，看到拥抱着的两人呆滞了一下子。

　　「你的鼻子还好吗？」

　　魏静言挑了挑眉，看了王耀一眼。

　　「好像没断，可是血流了不少。」

　　王耀笑了笑，这回比较像个人了，没有傻笑不停。

　　「嗯，门在那里，你可以走了。」

　　魏静言也不客气，冷冷的就要帮柳霏送客。

　　「霏霏……还好吗？」

　　王耀敛了敛神情，眼光里有一抹担忧。

　　「他好不好轮不到你来操心，你走吧，不要再跟着我们了，再有下次就不只是流鼻血这么简单。」魏静言凉凉的赶人，还好柳霏是真累了，睡的很沉，不怕吵醒了他。

　　「我……我喜欢他，我是真的喜欢他。」

　　王耀温柔的看着魏静言怀中沉沉睡着的柳霏。「我知道今天在饭店的那个人是霏霏的情人，可是我不在乎，我第一次看到霏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好喜欢他，给我机会，我会努力让他幸福的。」魏静言没说什么，只是抱着柳霏轻轻的叹了口气。

　　柳霏醒来的时候，人已经在魏家。

　　晚餐时间魏家哥哥都在公司加班只有魏静言和他两个人一起吃，柳霏也不说话，只是常常挂在脸上的笑容没了，偶尔神游地发着呆，吃下肚的东西比猫食还少。

　　从小二那年到魏家寄宿了一星期之后，柳霏就没再和小舅分开过那么久。

　　这一回是他们第二次分离，不同于上次的是，这回的柳霏除了安静以外还憔悴了不少。

　　表面上一切照旧着，柳霏和魏静言依然每天上课、下课，胡乱去晃过吃点小零嘴儿才回家，要说有什么不一样，那就是柳霏是回魏家，而不是回和舅舅一起住了十多年的那个家。

　　不咸不淡的日子过了几天，柳霏既吃不下也睡不好，本来就纤细的身子更为显瘦，风一吹就要飘走了那般。

　　一天夜里，好不容易让魏静言给哄入睡了的柳霏做了恶梦，醒来后脆弱的哭个不停。

　　事情发生的那天他哭过，之后就再没这样的情绪，魏静言心里还担心着，这下哭了便好，总是比闷在心里好的多。

　　「小静……他不要我了……他真的不要我了……」柳霏做了个恶梦，醒来后只觉得自己的心碎成一片片痛苦不已。「我只有他而已……他怎么可以这样……我离开家这么多天……他一次都没找过我……小静……怎么办……我还是好爱他……」魏静言听着柳霏的哭诉，眼眶都红了。

　　哭了大半夜，柳霏抽抽噎噎的在抽慉的呼吸声下逐渐累得睡了过去，魏静言才起身往哥哥们的房间去。

　　柳霏的悲伤感染了他，魏静言也跟着没吃好没睡好，心情也阴郁稠浊。

　　「哥……」

　　魏静言到哥哥们的房里，哥哥们已经睡了，他蹭着挤在两人的中间寻求一点温暖的拥抱。

　　「小乖，怎么了？」

　　魏静轩被吵醒了，吻着钻进两人被窝间的小人儿。

　　「哥……我好担心霏霏……」

　　魏静言叹了口气，连日来心情的压抑本来不想影响哥哥的，他一向可以把身边的事情处理的很好，但是这一回，好像江郎才尽了，忍不住想寻求哥哥的帮忙。

　　「嗯，等哥起床后给柳霏的舅舅打电话，哥会处理的，别担心了，乖，抱着都瘦了，哥哥舍不得呐。」魏静轩爱怜的在弟弟额间、鼻头、脸颊和小嘴儿都亲了亲。

　　魏静轩原本是不想管人家的家务事的，他的爱从来只留给自己的两个弟弟，可是看着自己弟弟也一天天的消瘦着，还真是心疼的紧的。

　　隔天一早，柳霏的舅舅果然来了。

　　魏静言心里其实是生气的，他气这个人这样对待天真可爱的霏霏，气他让霏霏掉了这么多的眼泪，气得想把柳霏的舅舅痛打一顿来解气。

　　但他看到柳霏舅舅那个憔悴的狼狈模样，竟不比柳霏来得好时，魏静言便又犹豫了。

　　记忆中柳霏的舅舅总是风雅俊朗的，曾几何时有过现在这样惨淡的模样？

　　若不是心里也挂记着柳霏，两人彼此都折磨着对方，又怎么会这样？

　　魏静轩像是懂得弟弟的那一点小心眼似的，于是悄悄捏捏他的小手心，握着，要他不许多事。

　　「霏霏……」

　　柳霏舅舅站在房门口满脸倦容，胡渣子都冒了出来，声音沙哑着，但看着床垫上还昏睡中的柳霏，眼神却是充满担忧与关爱的。「魏兄，谢谢你们照顾霏霏这么多天，我来带他回家了。」「回去好好把话说清楚，不然我们家是不介意多一个人吃饭的。」魏静轩拍拍柳霏舅舅的肩膀，这话是关心，却也带点威胁的意味。

　　也许是夜里又哭了一场，泪湿了枕头也湿了衣襟，加上最近吃不下睡不好，柳霏发起烧，却没人注意到，惨白的面色让体温高升的热气也没透出绯红在两颊上。

　　柳霏舅舅抱起轻盈的像张纸般的柳霏，却被怀中的体温给吓了一大跳，匆匆道过谢后便抱着发烧中的小人儿飞快地走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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